零钱

虚假的繁荣

—— 錘基 Love So Sweet 4

*高中生AU



Thor找了份打工。當然不是什麼猛男洗車,雖然這份工作的小費肯定很豐厚,然而在仙宮端盤子讓他能偷偷把Loki的飲料裝得更滿一些。

Loki每次都點不同的東西,他喜歡鮮奶油,Thor就擠得比別人的都高一點,他喜歡巧克力碎片,Thor就把碎片撒到完全蓋住奶油。Loki似乎從沒發現,他伸出舌頭一點一點把溢出杯緣的奶油舔掉,或許他根本沒注意仙宮廚房裡最近多了個金髮大個子。

客人少的時候,Thor便試著猜想情書完成了多少,他喜歡Loki打字時乾脆俐落的動作,喜歡他停下來把垂下來的瀏海撂到腦後。Thor很喜歡和朋友一道來的吵吵鬧鬧的仙宮,也喜歡整間店幾乎只有Loki一人的仙宮。或許更喜歡後者一些。


上禮拜他終於和Jane一起踏進這裡,女學生主席點了寫在小黑板上的特別餐點,粉紅色草莓奶昔和她精明幹練的形象成反比,營造讓大部分男生都會更加淪陷的氣氛。她抿著吸管一點一點喝,皺皺眉告訴Thor這東西味道多奇怪,於是他們談了關於飲料裡的化學成分,Jane一邊嫌棄一邊還是把整杯都喝完了,她給Thor看變成鮮粉色的舌頭。他們相談甚歡,Jane比Thor嚮往的更迷人,可是哪裡不太對。她很完美,可是哪裡不對。

離開仙宮時,Jane面帶猶豫地停在門口頓了頓,「你比我想的還好玩。」她說。

「你也是。」Thor情願把這當作稱讚。

「能跟你當朋友一定很愉快。」她仰頭直直看著對方,「橄欖球隊明星的Thor Odinson邀我來仙宮喝奶昔,事情就是我想的那樣沒錯吧。」

「恐怕就是那樣。」Thor微笑。

「但我們應該有達成共識?事情大概不會變成那樣。」

Thor抱歉而靦腆地笑了一下,「我還是很欣賞你。」

「噢,你真好,謝謝你。」Jane用力握了他的手,「我也很欣賞你。」

「你還是會來幫我們加油嗎?」

「拜託,當然!我可是金獅隊的狂粉,你一定不相信我家裡有週年紀念球衣。」

「這還真是…有點意外。」Thor笑著送她回家,似乎稍微弄明白了一些事。


*


Thor不擅長解釋自己,所以他已經用周末想好了一百種說法,如果Loki問起任何關於禮拜六在球隊休息室的事情。然而Loki什麼也沒問,他似乎開始處處躲著Thor,確切來說,本就總是Thor去找他,因此Loki只是致力於讓Thor找不到自己。

他不再待在仙宮一整個下午,甚至翹了西語課,Thor跑去問了Jane,得知Loki最近連圖書館也沒去。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以這種方式明白自己對於Loki的大部分事情都不甚清楚實在不太好受,Thor試著打聽Loki置物櫃的位置,卻幾乎沒有人知道。

「你看上去真的糟透了。」Fandral這麼說他,「好像失戀了一樣。」他是那天唯一不在休息室裡的人,事後Fandral表示既遺憾又慶幸。

「我是不是搞砸了。」Thor一頭撞在置物櫃門上。

「不,是根本沒人知道你在搞什麼鬼。」Fandral扯著衣領把好友帶開,幫他將書包從櫃裡拉出來,一把推在Thor胸膛上,「現在打起精神來,老兄,我有個好消息。」

「什麼?」Thor一臉頹喪,「你有Loki家的地址嗎?」

「這聽起來真夠變態的。」Fandral做了個嘔吐的表情,「沒,不過我知道他搭哪一班公車回家。」

一瞬間Thor像是終於活了過來,書包甩上肩就往門外衝,「喂,給我回來,」Fandral向著他背影大喊,「我還沒告訴你到底是哪一班呢!」


世界上還有這種事嗎。Loki被無力感侵襲,不得不在校車抵達的第一站就下來,因為Thor追著車跑了一路。

雖然是騎腳踏車也能到的距離,雖然還在住宅區內所以車度也不快,但那傢伙就這麼跑了整整一站嗎,還沿途大喊Loki的名字,讓他不得不在整車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倉皇逃下來。

「嗨,Loki。」Thor兩頰紅撲撲的,長跑讓胸脯劇烈上下起伏,他看上去很亢奮,喊Loki時差一點點就破音。

「嗨?」Loki幾乎想笑了,「你像個神經病追車跑,逼我在第一站下來,就是為了說聲嗨?」

「因為你最近在躲我啊,」Thor毫不忌諱地指出來,「我們好久沒見了。」

「才三天。在我看來是我們之前見得太頻繁了,那天在休息室前……」他忽然停了下來,有點懊惱自己搞砸了。

Loki很少被問題困住。因為他夠聰明,世間的絕大多數都不構成問題,能稱做問題的也總是很快就被解決,只有Thor,他沒辦法解決Thor,Thor甚至不是一道題,比較接近曬過太陽的織物和雨後新綠而潮濕的草皮混合而成的,一團抽不出頭的混亂。

於是Loki果斷決定放下這件事,浪費時間在上頭太沒有意義,放下最效率的方法是遺忘,遺忘最效率的方法是遠離Thor。

「我沒在躲你。」Loki再次開口。我只是努力遠離你。

「你這幾天都不來仙宮。」

「可能我去的時候你剛好不在。」

「你翹了西文課。」

「那天我不太舒服。」

「你連圖書館都沒去!」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圖書館?」Loki狐疑地皺眉。

「呃,Jane告訴我的。」而後他忽地想起來補了一句,「我們現在是朋友。」

「朋友?」看來這沒能減輕Loki的懷疑,他眉間的刻痕更深了,「為什麼是朋友。」加重朋友的發音令他聽上去有些刻薄,顯然這就是Loki追求的效果。

「對,我們…算是聊過了。」Thor有些侷促不安地搓著手,「抱歉,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所以你現在不需要情書了?」

「對。」Thor帶著抱歉點頭。

「你那天說過,已經想到要加寫點什麼,那也是騙我的?」

「我……」

「你知道我已經幾乎完成了吧。」

「錢我還是會付的,Loki……」

「你是白癡嗎!」Loki大大拉高了音量,嚇走了幾隻停在樹梢的麻雀,除了樹葉響動一時間沒有其他聲音。

「對不起。」隔了許久許久,Thor低著頭開口,「我只是…我希望我們是朋友,而不是當我付了錢,就沒有理由再來找你了。」

「你說得好像我做從事什麼特殊行業。」Loki撇撇嘴。

「我不是那個意思。」Thor虛弱地扯動嘴角。

「你覺得我們是朋友。」

「嗯。」

「像是你跟Jane那種朋友?」

「不是,」Thor回答得太快,他既緊繃又突然放了心,「我不認為我們是那種朋友。」


*


Loki沒有太多時間去消化他們是哪種朋友,風聲像是要將耳朵削下來,他從沒坐過機車,在手不知該放哪裡的情況下,只能用大腿死死夾著後座車體,現在已經痠得快要失去知覺。

爛透了,風吹得他雙眼發澀,連翻白眼都很辛苦。


「現在要我怎麼辦,我家還有三站才到。」像個小學生一樣解決完友情問題,接著得面對的就是他唯一能搭的車已經跑遠。

「我可以載你,」Thor自告奮勇而且躍躍欲試,「我是騎車上下學的。」

「你讓我坐你的機車?」

「對啊。」Thor傻笑,「很棒的,你一定會喜歡。」

「我不會。」Loki沉著臉,「而且我不要戴你那個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都戴過的安全帽。」

「那你戴我的吧。」Thor便不由分說地把帽子扣上了Loki腦袋。


我一點也不喜歡。Loki心想。


一遠離學校Thor便加快了速度,Loki沒法再把手覆在膝蓋上保持平衡,不得不捏緊Thor兩邊衣角,一邊在心裡抱怨,一邊給對方指路。

「我們住得滿近的嘛。」Thor有些驚訝。

「怎麼?」

「我只是想,居然從沒在這附近見過你。」

Loki解開安全帽扣環時遇上了點困難,Thor伸過手來幫他把帽子取了下來,「不邀我進去喝杯茶嗎?」

「我家沒人,不過…不要。」

「好吧。」Thor聳聳肩,也不是真的那麼在意的樣子。只是Loki跑進屋後,沒多久又拿著什麼衝了出來。

「給你。」他說。

「這是什麼?」

「票。」

「我知道,」Thor笑了,「這是…話劇社的公演?」

「嗯,就在暑假開始前兩天,有空來看看。」

「你給了我兩張。」Thor搖搖手上的票。

「本來是要給你跟Jane的,現在…不然你邀Fandral好了。」

「為什麼是Fandral?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因為他是你的朋友裡我唯一知道名字的,白癡。」Loki也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總之來看看吧。」

「我會去的。」他將票收進口袋,忽又想起什麼叫住了正進到屋裡的Loki,「你還是會把寫好的情書給我對嗎?」

Loki驚訝地瞪大眼睛,「你還要那個幹嘛?」

「唔,留個紀念吧,我猜。」Thor皺皺鼻子。

「知道了,」Loki乾笑道,「明天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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