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AU
那種傻傻笨笨的YA片
「二十塊錢。」
「什麼？」
「我說，二十塊錢。」
「太貴了吧！」Thor大叫，他的口袋只剩下買完午餐三明治後找的幾個銅板。
「很公道，」Loki聳肩，「等你成功追到那個女孩後還得請她去仙宮喝奶昔，情人節送她玫瑰，租加長豪車帶她去畢業舞會，談戀愛本來就是很花錢的一件事。」
「十五塊錢。」
「你瘋了，Thor Odinson，十九塊五毛。」
「十六塊錢，我付不出更多了。」Thor的眉毛糾結在一起。
「那你可以考慮去猛男洗車打工，十九塊錢。」
「十七塊。」Thor絕望地說。
「十八塊五毛，」Loki嘆了口氣，「這是生意，我又沒有義務要幫你，我大可去幫願意付五十塊錢的人寫情書。」
「還有人肯付五十塊？」Thor完全抓錯重點，「在這個所有人都用簡訊告白的年代？」
「你真該看看自己現在在幹嘛。」Loki翻個白眼，「十八塊五毛，隨你要不要。」
「好啦，」Thor投降，「好啦。」
這是Fandral的餿主意，「你可以給她寫一封情書。」他說。
Jane Foster是全年級最聰明的女孩，她在勝任學生主席的同時還是科學競賽代表隊的隊長，同時在每一科目包括希臘文都能拿到A+。Thor可以跟每個啦啦隊員約會，就是不可能約得到Jane Foster。
「Jane這種女生反而特別純情。」Fandral告訴他，「嚮往老派約會，幻想初吻在聖誕節，還會穿肉色內衣。你知道嗎，Thor，我賭她的內衣一定是肉色的。」
「我對她的內衣沒興趣。」Thor有點生氣地咕噥，「我是喜歡她，想約她出去，跟她的內衣什麼顏色沒關係。」
「隨便你說。」Fandral吹了聲口哨。
於是Thor為了寫封情書甚至久違地進了圖書館，找到一本十招讓你的情書濃情蜜意的破書，還因此翹了兩節球隊早練，結果那封嘔心瀝血的寫在粉色信紙上的情書卻被Fandral直接揉進了垃圾桶。
「我就知道我寫不出這種東西。」他痛苦地說。
「噢，兄弟。」Fandral同情地拍拍他，「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Loki是話劇社的編劇，Thor從沒去過話劇社公演，不清楚這人劇本寫得如何，但顯然他的情書寫得很不錯，一封代寫要價二十美元。
「他寫得一首好字，女生就喜歡這個，你知道二年級那個小個子Banner嗎，看起來很宅的那個，他用Loki的情書約到俄國辣妹去仙宮喝奶油伏特加。」Thor不確定Fandral是不是誇大其詞，他大多時候都有點誇張，但這聽上去確實值得一試，所以他在西班牙文課後堵到了Loki。
他和Loki只有這節共堂，Loki坐在靠窗，Thor的斜前方，在此之前Thor連橡皮擦都沒跟他借過。
沒人敢跟他借橡皮擦。Loki Laufeyson不主動和任何人搭話，有人開玩笑說他是英國古老家族的吸血鬼，為了不被發現身份不允許和任何人做朋友，老實說，Thor覺得這有可能是真的。
因此，得知Loki在做情書代寫的生意，而且還滿興隆的時候，Thor非常震驚。
「我什麼時後可以拿到情書？」
「一般來說是兩星期，」Loki用指節敲敲門框，「急件加錢。」
「噢不了，」現在聽到錢便令人神經緊張，「我不急。」
Loki無所謂地看看他，然後遞上一張小紙條，「這是我的信箱，如果你有什麼一定要加入情書裡的細節就寫信告訴我，一個項目三塊錢。」
「謝啦。」Thor頭疼地把紙條塞進兜裡。
*
Loki認識校園裡每個人，出於他的事業，他保證能量身打造出打動每一個人的情書，男女不拘，連老愛打瞌睡的警衛考森還缺哪一張美國隊長典藏卡他都一清二楚。前提是要給他錢，足夠優渥的薪水。
校園裡是禁止商業活動的，所以這項生意得秘密進行，卻依然靠著口耳相傳而壯大起來。高中生就是有這種優點，Loki心想，面臨共同利益的時候，集體擁有一兩個不讓師長知道的小秘密根本微不足道。
Loki坐在仙宮最不起眼的位置，書櫃和窗戶的夾角，戴上耳機隔絕對面桌正在討論橄欖球隊員的二年級女生，討論中心的主角正是Loki這次的委託人。
Thor Odinson，總是帶被啦啦隊員簇擁著推開仙宮玻璃門，他會體貼地幫女孩擋門，胸肌比枕頭還大，就算別桌有人跑來要求合照也從不拒絕，有時他也和球隊朋友們一起來，把巧克力奶昔倒進可樂杯裡碰杯，伴隨滿身汗味簡直像煙燻襪子，Loki總在他們徹底坐定時奪門而逃。
仙宮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全天候供應海鮮披薩和泡菜牛肉墨西哥捲餅，用書架擺垂吊植物，又把多肉用小吊籃掛在天花板，其中一片窗戶是聖母瑪利亞彩繪玻璃，老闆卻一年四季都穿著佈滿鉚釘的皮革背心，然而最奇怪的或許是，這是唯一一個除了西語教室外，能同時容納Thor Odinson這樣的人與Loki的地方。
Loki縮在他的御用角落，看著球隊成員們帶著一個又一個金髮大胸的校園明星進來，他戴上耳機，一個字一個字碼下個季度公演的劇本。
因此他理所當然知道Jane Foster喜歡什麼又不喜歡什麼，Jane可能是和他自己最像的一種人，卻又是恰好相反的那種人，他們在圖書館遇過好幾次，Jane會眨眨眼向他微笑，而他只是撇開目光匆匆坐下。
我總是在開學典禮睡著，原本福瑞一上台我就要開始打呼了，結果你先他一步站上了講台。
Loki吸了一大口芒果冰沙，把這段反白而後刪光。
*
這確實很像某種愛情片所崇尚的真愛公式，一個光鮮亮麗的花花公子，從沒有在約會失利，遇上了與自己截然不同，有頭腦有主見，重點是對任何一個無聊幼稚的高中男生都沒有興趣的女孩，在體認到這女孩多麼特別率直不做作之後，男主角展開人生第一次的認真追求。
Loki甚至都想好了片頭跑馬，這就是他最唾棄的那種故事。
人是不能與截然不同於自己的那種人在一起的。
那是一種錯覺，一種誘惑，自以為終於找到了另一片連結自己的拼圖，事實上只是尺寸不符的齒輪相撞。Thor或許會指著星星說，親愛的這就和你的眼睛一樣漂亮，但Jane可是能正確使用專業望遠鏡，告訴對方剛剛胡亂比的是一顆土星還是火星。
想歸想，Loki依然窩在仙宮裡敲打鍵盤，用地心引力比喻Jane的吸引力。落在電腦旁一塊正方形的陽光忽然被遮住，Loki抬頭，一頭不遜色於午後陽光的金髮閃亮得晃眼。
「嘿。」Thor Odinson略有些侷促地說。
Loki權當他走錯位置，低下頭去繼續劈裡啪啦地打字。
「嘿，Loki。」他挪動椅子傾身向前，這次Loki沒法再無視。
「嘿，Thor。」他故意把O音發得又圓又長，用眼緣上半部瞟向對方。
「你是英國人。」Thor聽出了他的口音，不知為何顯得有些興奮。
「…對，而我猜你是美國人？」
「噢不，其實我爸的家族來自挪威，我媽算是英國人，不過我在美國出生，所以…沒錯，技術上來說我是個美國人。」
「噢是啊，真高興聽到你這麼說。」Loki低下頭翻了個白眼，努力告訴自己要友善包容，不要得罪將會給他二十元的業主，噢不對，Thor把價錢殺到了十八塊五毛，Loki真想掐死當初答應的自己。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裡。」然而Thor依然不屈不撓地試著搭話。
「一個禮拜三次。」
「嗯？」
「我是說，我一個禮拜至少過來三次，Thor Odinson，在你和你吵死人又聞起來像臭襪子的朋友們一股腦擠進來大舌頭地說嘿老兄你馬子真是有對好胸的時候，我就擠在這個陰濕，窄小，灰暗的角落，捂上我的耳朵，盡量不讓你們這群校園明星被我污染，所以你當然很驚訝，我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Loki相信他絕對演得有些太誇張了，這就是為什麼他通常負責劇本而不是上台演戲，不過仙宮裡幾乎所有客人都轉過來行注目禮的滋味還是很叫人享受，Thor目瞪口呆攤坐在椅子上的表情更是讓他永生難忘，於是他慢動作地闔上電腦，一口氣吸完最後的芒果冰沙——這有點困難因為冰沙還剩下一半，把背包甩上肩頭瀟灑帥氣地推門而去。
Thor帶著一臉震驚走回自己那桌，「老實說，我開始覺得他挺辣的。」Fandral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