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钱

虚假的繁荣

—— 曦澄 雪莲

又名澄澄 on ice!!!(不对

很多都是乱掰的,我真不知道云梦能不能滑冰反正我就是想写这个(任性



冬至已过,云梦赶着年关将近下了第一场雪。姑苏向来雪不多见,蓝曦臣在雪面上一步一脚印地压了一条笔直的轨迹,路虽难走,他的脚步却亦发轻快。

行至莲花坞大宅口,守门小修士见来人是蓝宗主便不多加拦阻,只是江宗主不在正厅,要蓝曦臣喝杯暖茶稍待片刻。蓝曦臣向来懂得江澄脾气,也不觉任何不妥,却见一个小女修经过,腼腆的笑了。

“江宗主恐怕是在内院的莲花池那儿,蓝宗主直接过去也未尝不可。”女修眉毛弯弯,笑起来三分温婉七分灵慧。

“未经通报恐怕……”

“蓝宗主没关係的。”她笑着按住了旁边还有些迟疑的小修士,对蓝曦臣微一欠身。


内院廊道弯弯绕绕,并非访客能随意进入,不过蓝曦臣给江澄带进来过好几次,没多久就看到那已被一片雪白复盖的莲叶和田田。江家的莲花池在夏日总是奼紫千红,隆冬景緻倒也不显萧条,蓝曦臣颇有兴致地驻足凭栏,湖面结了一层冰,在今日还算得上晴朗的阳光下温润地一闪一闪,竟与稀世宝石有几分相似。

忽地,一抹藤紫在蓝曦臣视线尽头一闪而逝。

那是不属于银白的天与地,十分抢眼而不容忽视的颜色,彷若开错时节的莲,再华美也要透出三分孤高。

蓝曦臣步下迴廊,来到莲花池畔,看清了那在冰面上飞速移动的正是江澄。他将手揹在背后,背脊挺得直直,脚下一动便又滑出好几尺,只见他微微举起双手保持平衡,脚尖轻点,转了个小小的圈,恰恰面对着蓝曦臣降落。

江澄落地落得轻巧,颇为满意地淡淡一笑,两颊因为亢奋而红润,束好的长髮已有些鬆散,髮丝软软地垂了下来。他刚站稳还浅浅地喘着气,忽然瞧见对面有个人影,正欲喝斥是谁敢未经允许进入内院,认清来人后骂人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吞又吞不回去,脸上顿时只剩惊讶与窘迫。

“是我擅自进来的,你别责怪外头的小修。”蓝曦臣似乎总能摸透他,江澄有些愤恨地抿住下嘴唇。

“蓝宗主好大的雅兴,这般雪天还特别拜访我莲花坞。”江澄又变回那副双眉深锁的表情,向着蓝曦臣滑过来。一家宗主像个小孩般在冰上滑着玩,确实有那麽点不恰当,江澄也是一时兴起,才趁着家中没访客重温一下儿时的游戏。被蓝曦臣撞见了,一边觉得恼怒,一边又生出幸好是他的矛盾。

蓝曦臣并不在意江澄一贯的冷嘲热讽,只是向着湖边又踏了一步。

“你想做什麽?”江澄下意识微微后退。

“姑苏向来不多雪,湖面结冰更是闻所未闻。”蓝曦臣抬眼,看着江澄笑了,“不知江宗主能否指点我滑冰的技巧?”

“蓝曦臣,你别……。”话音未落,蓝曦臣却已一脚踩上冰面,跃跃欲试地靠近江澄。


 ……然而并没有成功。


蓝曦臣直接向着江澄扑了下去,为防他一世宗主尊严都给摔碎,江澄反射性地冲上前接住了他。于是便成了这般暧昧姿势——蓝曦臣下巴磕在江澄肩上,江澄则双臂还住对方,手掌落在背上不知该放下去还是怎麽着,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江澄还愣愣着不知怎么办,对方却埋在他肩头低低笑起来,笑音蹭着衣料窜上来,窜得江澄耳尖都红透。

“蓝曦臣你做什麽!”江澄有些恼火地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扒开,却又忽然想起蓝曦臣方才惨不忍睹的一摔,于是又赶紧抓住了他两隻手想将他拉回来。

“晚吟……。”

“做什麽!”江澄鼻尖被冻得有点红,连着他的面颊耳廓都是一片红扑扑的。被蓝曦臣气得眼梢都吊了起来,那模样却又不像真正生气,所以蓝曦臣还是不识好歹地没忍住笑意。

“晚吟,你就这麽教我吧。”他看着江澄和自己紧紧交叠的手掌。

“……只把你带到岸边。”


江澄两手牵着蓝曦臣,像带着初次滑冰的小小孩那样,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移动。蓝曦臣稍大上一些的手掌被江澄鬆鬆抓着,那人掌间有操鞭弄剑磨出来的薄茧,蓝曦臣想这个人虽然总在眉间挟着傲气,这双手却又朴实得过分可爱了,被艰辛打磨出的种种痕迹只藏在了这种地方,虽然是成年男人的厚实的手掌,却比脆弱的稚子更让人想紧紧拽住。

江澄不好意思在这样近的距离盯着蓝曦臣的脸,低下头却又会看见自己抓着对方的双手,上也尴尬下也尴尬,只好看着旁边,假装欣赏湖岸景色。


“蓝宗主难得来一趟,遇上这种天气……待会儿我叫人煮点热酒。”江澄看着岸边,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与保留,似乎还想说点什麽,最终却也没说出口。

“我听说云梦这裡每年都会结冰,晚吟也是每年都会滑冰吗?”蓝曦臣没追究他忽然又改口叫自己蓝宗主的生疏,尝试着转换了话题。

“才不是每年。”江澄一瞬间显得有点狼狈,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很久没这么玩了,今天也就是有点怀念……。”剩下的话他不说,蓝曦臣也隐约猜到了。

手掌的上下位置忽然交替,江澄的双手被牢牢抓住,蓝曦臣为人温润如玉,连掌心也透着一股温厚的暖气,江澄一瞬间觉得,恐怕自己的心也要给这个人捂暖了。他细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以前倒是每年都这么玩的,真的很久以前了。”他没抬头看蓝曦臣,但他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那时候跟魏婴,还有其他的门生,大伙儿一起比赛。反正我每次都第二,那时候很不甘心的,现在……其实也无所谓了。”江澄抬起头来对上蓝曦臣深邃的瞳仁,惨淡地笑着。

蓝曦臣抬手,将对方散乱的髮丝拢到了耳后,江澄先是微一蹙眉,却也没多说什麽。

只见蓝曦臣一派温和地笑道:“以后我来和晚吟比赛吧。”

“啊?凭你?”江澄一边眉梢又挑了起来,掩盖在讥诮之色下的却是他死也不会承认的期待。

“是啊,不过你得先将我教会了。”

“别开玩笑了,你我可都没有这麽閒。”江澄摇头,抿着嘴想把笑意吞回去。

“江宗主平时日理万机,偶一为之的偷閒倒也没什麽。”语毕,竟把江澄往湖心推了一些。江澄一双杏眼瞪起来,笑意却怎么也憋不住,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瞳眸瞬间闪过了只属于少年的那种促狭。

“没想到蓝宗主这般无赖。”嘴上这么说,江澄却扣紧了蓝曦臣手腕,渐渐地加快速度。


“湖心冰层薄,不能太靠近。”江澄一边带着蓝曦臣加速,一边帮他注意脚下路线,“中心放低但不要盯着脚下,这样反而不容易平衡。”

蓝曦臣自然没有看脚下,他始终含笑注视着江澄。


两人在冬日偷得的宁静午后滑冰,衣袂翻飞。江澄领着对方转了一个圈,看蓝曦臣似乎脚下渐稳,于是渐渐鬆开手下力度,最后终于放了双手。


……这次蓝曦臣顺利地扑倒了。


还顺便压着江澄做垫背,两人滚做一团顺着江心一路滑过去。江澄急着将对方推开,又想赶紧站起来,一阵手忙脚乱却只是徒增狼狈。

“晚吟,冷静点。”蓝曦臣抓住江澄,成功阻止对方把自己的抹额一把抓下来。

蓝曦臣衣襟歪了半边,长髮披散胸前,身下的江澄似乎更为不堪,神色在惊愕窘迫恼怒之间不断变化,最后只留下茫然。他定定看着蓝曦臣,就算对方向自己不断靠近也没做出任何反应,于是他忽然就闻到那股来自云深的清浅檀香,檀香似乎比他一直以来以为的更柔和一点,更温暖一点……。

江澄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动,感受到清冷的鼻息撒了下来,有什麽轻触鼻尖,然后是嘴唇……。

湖心脆弱的冰面终于不堪负重,撕拉出一道细小的裂痕。


细雪纷飞,云梦江氏宗主房裡蕴着暖人的热酒香气,刚从冰水中被打捞出来的人捧着一杯酒水,小口小口抿着,另一人则安静坐在对面,相对无言。

江澄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结着一层薄霜,薄唇冻得毫无血色并且哆嗦。两人一落水蓝曦臣便迅速捏了个避水诀,但寒冬湖水就算只沾染上一时半刻也够人受的了。总算扑腾着上岸,还得小心别给家裡门生瞧见,看江澄气急败坏却又不好发作的模样,蓝曦臣却不禁生出一点共犯的兴奋来。

喝到第二杯,江澄脸上才终于回了点血色,却依然不敢抬头看蓝曦臣。方才的暧昧气氛全转成尴尬,见蓝曦臣还是那不慌也不忙,彷若什麽也未曾发生的模样,江澄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气恼,只好继续小口啜着酒。

“不喝点吗,受风寒就不好了。”总算耐不住这对峙般的沉默,江澄把斟满的酒杯往蓝曦臣轻轻一推,这才想起蓝家人不堪的酒力,又有些迟疑地把杯子拉了回来。

幸好蓝曦臣也并不打算饮酒,只见他突然倾身向前,在江澄嘴角飞速地印了一下。
“这便算喝过了。”蓝曦臣嗓音略低沉,眉眼却笑开了。


世人总说泽芜君温雅和善,但或许谁也没见过他这样坦白甚至于有些赤裸地给一个人笑,无关乎礼节与客套,不过是见着了心念的景緻,于是无法抑制的温暖便扩散了。或许这便是最真最真的东西。

评论(9)
热度(51)
返回顶部
©零钱 | Powered by LOFTER